| 
  • If you are citizen of an European Union member nation, you may not use this service unless you are at least 16 years old.

  • You already know Dokkio is an AI-powered assistant to organize & manage your digital files & messages. Very soon, Dokkio will support Outlook as well as One Drive. Check it out today!

View
 

三塊「磚」初論與苦惱

Page history last edited by pektiong 12 years, 11 months ago

 

三塊「磚」初論與苦惱

by Paz Lee on Thursday, June 2, 2011 at 6:53am

 

李瓜  成大台灣文學博士     

      對凡是出身於成大臺灣文學所的人來說,蔣為文副教授(下文簡稱蔣)的文學觀,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而蔣在五月二十四日臺灣文學館與作家黃春明(下文簡稱黃)「臺語文」書寫議題引發的衝突,說實在話,相較於藉此促使所內建立起令人尊重,習於各種意識形態、立場的學術討論風氣,以及讓蔣、黃所宣揚的文學觀被理解與公評的想望。其衝突現場所出現的「可恥」、「五字經」等等用語就不那麼讓人震驚、值得沮喪了。基於這樣的認知,因蔣黃衝突引發的討論,將會是臺灣文學發展的一件好事。然則好事是需要善意的「磚塊」構築。因此,筆者在此拿出三塊「磚」,對此事件發抒一點感想。

 

第一塊:「臺語」自我命名的權利

 

眾所皆知,遠的不說,日本殖民臺灣時期,統治者即將當時臺灣多數人所講的語言稱作「臺灣話」、「臺灣語」,或「臺語」。即使在1930年代「臺灣話文論爭」期間,當時支持臺灣話文、講臺灣話的臺灣人都習於接受、理解「臺語」這樣的命名。而當時對此持反對意見者亦不多見(或說不成氣候)。時至戰後,「臺語」此稱呼習慣及其指涉,仍被多數臺灣人所理解、沿用。然而這被殖民者與被殖民者所理解的名稱,卻不被現今的教育部所承認、沿用,官樣地逕自將之改作「閩南語」。此舉,筆者不以為然。

「臺語」不就是此語族的「自我命名」嗎?即使是日本殖民者曾經用過。這無涉於現今臺灣全稱的用法,也無損於國內其他族群:如「客語」、「原住民語」、「國語」等語言使用者的存在價值、權利。更不用說,有實質壓迫到他們的族群文化的可能。更遑論「臺語」等於「福佬沙文主義」的指控了。因此,改名「閩南語」的動作無疑是政治決策。反過來說,欲與「中國的一省」意涵作區隔,力阻「臺語」不能改作「閩南語」的主張,就不能從政治考量立言嗎?在民主的臺灣,這「臺語」語族的自我命名自有其正當性,這也是其政治權利。國家機器無權剝奪。

 

第二塊:殖民文化的細緻分析

 

這次的衝突,事後無論是為黃遭受羞辱要成大負責,或蔣孤上電視媒體、開記者會伸揚理念,公布該演講錄音檔等等動作。廣義而論,無非「政治」。然則論作「政治」並無貶義,這原是民主社會的一種運作方式,為人所熟知的常態,不足為奇。但是何以事後的討論,論蔣對黃抗議紙牌上:「台灣作家用殖民語言寫作無恥」、「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文,卻用中國語創作,可恥!」、「用殖民者的語言華語創作才須商榷!」等等標語,會成為非議的箭靶?雖然有論者,指蔣的「臺灣語文」包含了原住民語、客語、Ho-lo語,試圖回應對其文學觀窄化、沙文的指控。然筆者以為,這不是維護蔣論的核心;「殖民語言」云云才是引發兩人衝突的所在,值得申論的關鍵字。雖然,據聞黃對可恥一詞甚為惱怒,進而引為衝突的原因。

然而更關鍵的是「殖民」一詞,這詞的字面意義並不難懂(不嫌麻煩,其意義查一下字典即可)。但若以此作為臺灣文學論述,以至作為批判他人文學觀的關鍵用語的話,那它的作用,就不會只是「抗議」的政治修辭,激怒人的禁忌而已。熟知臺灣歷史的人皆知,臺灣文學是伴隨不同政權的更迭而發展的,各個時代的文體皆烙下許多殖民傷痕。臺灣現代文學的成形,自有其複雜的殖民現代性的脈絡。因此,我們後輩的文學研究者對「殖民」的關注,即無可逃避地須對殖民影響作多面向(語言、文學思潮、政經社會等)的文化分析。  就現今的語言環境而論,視「華文」為殖民語言,批判「國語」政策的失當,理當是為重建自然多元的語言環境而發聲。進一步來說,臺語文運動者該爭取的是與「華文」以至其他語文同等的政治權利。當然我們不會單純地以為,任何一種語言運動不會受到族群政治的拉扯,但若將「華文」簡化成殖民意識型態的產物,試圖將之排除於臺灣文學之外,無異也是另一種政治單純論。

再者,如果蔣視「華文」為殖民語言的見解可行,那麼我們又如何解釋「白話字」以及日治時代臺灣文學(日文)的存在?因此,所謂的「後殖民」論者,也得承認那個「後」絕非單純的「去」殖民而已。即使蔣認為「華文」是殖民語言,但也有論者提出「臺灣國語」(華文)之說。後者之論,不僅意味著「去殖民」的難度,也彰顯的文化混雜及容受的現實性。依此,蔣理應欲批判的應是創作者文學觀(意識型態),而非黃的書寫語言本身,雖然黃自稱是我們中國人,不合現今的臺灣認同主流。但重點在於,蔣所守護的臺語文學,與華文文學的存在並不衝突。「臺語文」、「華文」與其他語文皆是臺灣文學的書寫語言之一。同樣的,臺語文學的運動者與理論建構者是無法避開殖民文化的複雜性不談,逕自切割。

 

第三塊:多元主體的文學觀

 

站在支持臺語文的立場,筆者以為蔣的激進論述,當以「國語」政策作為主要批判對象,而非個人。個人不過是體制產物,黃對臺語文的誤解與影響,其實蔣過度高估。國家機器才是造就「國語」意識型態的元兇,造成語言的強勢與弱勢的重要推手。上帝的苛求,祂不要追求現代國家的臺灣人,重複國語意識型態的法西斯手段與思維。媽祖婆降旨,告訴我們理應追求的是,多元族群及其語言的繁盛,這是人權國家的表徵。

筆者以為臺語文運動在策略上,應認知到國內所有的弱勢語言的存廢,與國家的語言政策息息相關。此點,應要求執政當局立即回應,並作積極、具體的政策宣告。其次,應該擴大戰線,與其他語文運動者成為結盟關係(包括華文),共同打破普遍存在的「國語」意識形態及其相應的國家機制(如現今考試,教學語言,官式語言等)。再者,差異即存在。應該重新思考現代國家的「國語」政策的侷限。國族的建立與語言認同不宜畫上等號,否則我們無法解釋過去講「日語」的臺灣人自治運動的追求,講「臺語」的西拉雅族的文化認同,唱「太平洋的風」的胡德夫的阿美族身分。多元的族群認同與國族建構並不衝突。

 

總之,筆者欲彰顯的是多元主體的思考,理想上,藉以成為豐富臺灣文學內涵的條件。相對於現今強勢的華文,臺語文運動者首要問題是思索如何普及、廣為人接受的市場問題,這是當年臺灣話文支持者的老問題,也是筆者苦惱的論題。然而有一點是幸運的,現今的臺語文書寫,已無須國族式地擔負「臺灣文學」定名問題。

Comments (0)

You don't have permission to comment on this page.